最苦苦不过农民

蚕桑办/邵丽

俗话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但回顾近几年的基地养蚕情况，我却深感没有最差，只有更差。去年是我从事栽桑养蚕16年来遭遇的最惨淡一年，我衷心希望这只是暂时的低谷，未来能够有所好转，不再重现这样的困境。去年夏秋季共发放蚕种8098.5张，总计投入604094.8元，而平均每张蚕种卖茧所得仅为74.6元。即便与春季相比，这一收入也不足春季的5%，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收获。

究其根源，主要在于当前农作物广泛使用含有氯虫苯甲酰胺的农药，尤其是玉米、大豆、水稻、高粱和蔬菜等作物。随着无人机和新型喷药设备的普及，农药以雾化形式喷洒，能随风飘散至远处，最终沉降在桑叶上，导致桑叶农药残留严重超标，远超蚕食桑的安全标准。尽管县里已安排执法大队与我们一同前往耿棚周边乡镇的农药销售点，宣传省农业农村厅及县农业农村局关于桑园周边禁用氯虫苯甲酰胺类农药的文件，但效果并不明显。我们发现，多数农药店仍在销售此类农药，有的农民在购买时，往往点名要含氯虫苯甲酰胺的农药。尽管有相关文件出台，但并未禁止农药店销售，部分乡镇、村部甚至免费发放此类农药用于农作物害虫防治。农药店老板表示，要真正禁止该农药使用，需政府明确禁止销售或生产，否则难以实施。我们也清楚，若政府不介入，仅凭我们的一己之力，难以改变现状。蚕桑产业相对较小，难以在关乎国计民生的粮食作物面前引起政府的足够重视。

去年不仅养蚕户收入锐减，全体农民的收入也大幅下降。因前期干旱，庄稼灌溉不及时，农作物产量较往年大幅减少。我在指导养蚕过程中了解到，一些农户的玉米亩产仅200多斤，较好的也不过500多斤。产量低不说，粮食价格还全面下跌。前年玉米价格每斤约1.4元，差的也达到1.2元，而去年刚收获时仅七八毛钱一斤，即便后来涨到九毛多，但种植成本约400元每亩，很多农民忙活半年还得亏本。耿棚地区很多农民种植红薯，去年红薯价格也跌至近年最低，初时收购价每斤0.32元，还需扣除泥土重量，全面上市时最便宜时每斤仅0.23元，后经农民反映，才恢复至每斤0.3元左右。而前年同期红薯价格为每斤0.6 ~ 0.7元。一亩地春红薯去年平均产值也就在1000块钱左右，而这1000块钱就是一亩地一年的收入，自家的土地还好，最起码收入一些，如果是租来的土地，最终去掉地租连成本都不够。

无论哪个行业，工作一天便有一天的收入，但农民却不同。在机械化、现代化日益发展的今天，农民依然靠天吃饭。干旱可致庄稼枯死，洪涝则能淹没庄稼。有人说那可以灌溉啊，可以排水啊，当河里沟里都没有水的时候，用啥灌溉？当河里沟里都满是水的时候地里的水又往哪里排？因此，农民的付出与回报往往不成正比，尤其像去年这样，粮食作物全面降价，农民收入更无保障。

如今，村干部的主要工作是收缴农村合作医疗款，费用逐年上涨，2022年是360元，2023年是380元，2024年已达400元。据说收缴工作难度很大，收缴比例不足60%，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农民手头拮据。若手头宽裕，谁会在乎那几百块钱呢？政府政策要求保障粮食生产，多地因此严禁或限制种植经济作物。然而，粮食降价而种粮成本增加，农民收入减少，政策与现实有些脱节，最终受苦的还是农民。